七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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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七

 实习结束啦!更新!


  

一夜无梦,朔渊从一片安静中醒来,感受到温柔的目光正静静将他笼罩。

  

“醒了。”温暖的怀抱恋恋不舍地将他放开,胥行熙伸手将他扶起。

  

“谢主人。”他微微低头,有些不自在地撑了下身体,窗外隐隐地透着天光。

  

“属下睡迟了。”

  

马车依然平稳地驻留在原地,他知道胥行熙是在等他睡醒再赶路。

  

“不,是太早了。”胥行熙的声音低沉而柔软:“还没抱够你。”

  

他耳廓微微一热,习惯了以沉默付出不求回应,胥行熙如今的直白总让他不知所措。

  

可是只有一个人的付出,得到的却是对方的漠视是很令人难过的,他太明白那种感受了。

  

“属下......”他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比较讨喜,主动去抱主人又令他忌惮,只能轻轻握住了胥行熙的手。

  

没想到他的手被更加用力地反握住,但胥行熙看出他的迟疑,忍下了将他拥入怀里的冲动。

  

他感受着那顺着指缝渗入骨血里的情感的力道,他还喜欢主人吗,他不知道,但他总是不愿看到胥行熙难过的。

  

抵达目的地已是午后,或许是有许多热泉的缘故,山中树木常青,微暖的风吹过来犹如春天。

  

嗅着风里鲜活的气息,好像枯萎的生命也可以重新盛开。

  

胥行熙抱着他走过一层层的石阶,路面不甚平稳,但他的怀抱却不颠簸。

  

空气里满是生机勃勃的气息,阳光从树林间洒下来,落在脸上。再坚硬的心,也忍不住在这样明媚的生息里柔软下来。

  

到了小院的门前,他被稳稳地放在轮椅上,胥行熙俯身,像是一个要吻下来的姿势,最后却只是伸手抚平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。

  

“属下没有那么脆弱。”他垂下眼,睫毛上落着淡淡的金光。

  

“你的意识会跟随着我。”胥行熙道:“如果我好好地珍惜你,你是不是也能对自己好一点?”

  

“属下怎么会对自己不好。”他微微皱眉。

  

“是吗,你就是这么对自己好的?”胥行熙的手落在他没有知觉的腿上。

  

他一时哑了声,没再说话。

  

“但这责任也在我。”胥行熙眼底沉着落寞,“没教给你应该教会你的,反倒把坏脾气都给了你。”

  

他没办法继续安慰,想起曾经的痛苦和不堪,也唯有沉默。

  

胥行熙轻轻翻开他的手,那掌心和手指上还依稀看得到浅淡的疤痕,是那时朔渊不顾一切地将他从废墟中挖出来时留下的。

  

可他醒来后,甚至没有关心过朔渊的伤势如何。

  

“很疼吧。”十指连心啊。

  

“已经过去了。”朔渊淡淡地将手抽回。

  

“在你心里,一切都过去了,包括我,是吗。”

  

胥行熙的问题总让他无法回答。他垂眸摩挲着指腹上的疤痕,当然疼,怎么会不疼。疼到他一夜无法入睡。

  

他不曾向任何人提起,苦难只值得对在意的人诉说。但是没有人在意他。

  

所以他早就学会藏起伤疤。

  

“即便属下告诉您,又能怎样呢。”

  

他没有波澜的脸上看似平静,却掩埋着深重的痛苦。苍白的手指深深刺入掌心。

  

“您不会在意一个影卫伤到哪里,伤势如何,一个……犯了大忌的影卫。”

  

胥行熙瞬间没了声音,朔渊一句话便直刺要害,令他无言以对。

  

是啊,是他亲口说那份爱是朔渊“最大的错”。是他把朔渊一个人丢在外面不闻不问。此刻的关心已经太迟了。

  

朔渊不再需要,也不期待。

  

“我知道,很多事情都太迟了,我知道我说多少遍的后悔都没有用。对不起……”

  

“对不起。”

  

他握着朔渊的手,好像也感受到了那十指钻心的剧痛,忍不住颤抖着。

  

温柔的风从他们之间穿过,带走哀伤的沉默。

  

“那时候属下没有怨恨。”

  

朔渊淡淡道:“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,属下为您挡箭并不是想报复或是让您后悔,属下只是累了。”

  

胥行熙的呼吸逐渐变得疼痛。

  

“也许,属下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......”目光尽处是满眼的苍翠,他抬起头,平静道:“爱您。”

  

胥行熙第一次听他说爱。

  

却是不会再爱。

  

他压着胸口撕裂般的疼痛,半跪在地上,望着朔渊眉骨分明却冷淡的眼。

  

“没关系,让我来爱你。”

  

“再也不是主人,只是一个爱你的人。”

  

朔渊笔直地坐着,阳光洒下一片朦胧的光影,朔渊低头与他相望,第一次没有因为尊卑有别将他扶起。

  

“进去吧。”他移开了目光。“属下有些冷。”

  

  

胥行熙被困扰住了。

  

朔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是肯给他一个机会了吗?看他表现再作决定?

  

他好想问朔渊,我能不能亲亲你抱抱你,但是又怕朔渊不高兴。

  

别急,他告诫自己,沉住气,至少先陪着朔渊把身体恢复好。

  

只是朔渊每天泡温泉的时刻对他偶尔是一种折磨。

  

朔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,衣服被水浸湿了贴在身上,勾勒出那片精瘦紧致的胸膛。

  

那张苍白的脸被热气熏得泛红,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,黑发落着水滴,整个人显得易碎而可欺。

  

尽管胥行熙尽力压制,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,心爱的人就在眼前,以这般模样,很难让他不起反应。

  

他只能尴尬地握拳低咳两声,“我出去透透气。”

  

朔渊以为他在旁边呆的无聊,于是等他回来便说:“主人回屋休息吧,属下一个人可以。”

  

“那怎么行,万一你不小心溺水了怎么办。”他当然不敢说是因为他起了邪念。况且,从前那些极度“亲密”的记忆对朔渊而言实在不算美好,甚至称得上惨烈。

  

“我只是太热了。”他装模作样道:“你身体虚不觉得,我都出汗了。”

  

朔渊对他的话深信不疑,“有劳主人了。”

  

“应该的。”他镇定道。

  

朔渊不知道这泉水是否能帮助他的双腿恢复,但对他的身体确有助益。他不再时常觉得疲惫,食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。

  

“这里是主人朋友的庄园么?”

  

“嗯......算是吧。”胥行熙坐在岸边撑着头看他,“不过他最近都不在山中,是他的弟子们在打理。”

  

“属下谢过主人。”朔渊明白这是要搭人情在里面的。

  

“我对他有恩,他知道我要来高兴还来不及。”胥行熙忽然凑到他面前,低声道:“我对他说,是带我未过门的夫人来休养。”

  

“......”他的脸被水气熏得更红。胥行熙撩起他沾着水珠的头发,“从前不知道朔大人会害羞啊。”

  

他被胥行熙说的不知所措,抿着唇一言不发。低头看着雾气缭绕的水面。

  

胥行熙忽然明白,不是朔渊今天才学会害羞,而是他以前从没说过这样温柔的话。

  

他沉默了片刻,轻抚着朔渊湿润的黑发,“一会儿我给你梳头。”

  

朔渊转过头,睁大了眼睛看他。

  

“这些天我跟着侍候你的家仆学了,很简单的。不会把你弄疼。”

  

朔渊惊讶的是他怎么会去学这些。

  

“主人千金之躯,怎可为属下做这些。”

  

胥行熙透过水面看着他胸口那道狭长的伤疤,“人家说,夫为妻绾发,便能举案齐眉,白头到老。”

  

胥行熙轻声道:“等你老了,我还给你梳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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